深夜十一点，央视体育频道的直播信号亮起时，我正泡好第二杯浓茶。屏幕上，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棋盘前凝神对弈——这是被纳入全运会群众项目的围棋比赛直播。

执黑的老人思考了足足六分钟，才将一枚黑子落在三三位。央视体育频道的直播镜头推近，特写里，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微微颤抖，眼神却锐利如鹰。这不是年轻人熟悉的电竞战场，没有山呼海啸的呐喊，只有落子时清脆的敲击声在空旷的赛场回响。

解说员的声音压得很低：“王老今年七十六，这是他第六次参加全运会群众组比赛。”画面切到记谱员的手部特写，钢笔在格子纸上沙沙游走，像在记录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
我突然想起小时候，外公也是这样在路灯下与人对弈。那时觉得这样的画面太过安静，远不如足球篮球刺激。直到今夜，透过电视频道的直播，我才看懂每一枚棋子落下的重量——那是用一生打磨的沉稳，是在方寸间展开的千军万马。

茶凉了，棋局进入官子阶段。两位老人依然腰背挺直，像两座沉默的山。原来体育从来不止是青春的专利，只要热爱还在，赛场就永远为每个年龄敞开。